治白癜风最好的办法 https://m.39.net/pf/a_4687762.html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在我的眼睛里,任何小小的、圆圆的东西,都有可能拟人化。
你问我什么是拟人化?
这得从几个月前我刚做完近视矫正手术开始说起。
那是非常寻常的一天,非要说有什么不寻常的,大概就是我从这天开始不用再戴眼镜了。
我正在炖汤,锅开后随手抓了一把花生扔了进去,一不小心,其中一粒花生从指缝里漏了下去。
我伸手去捡,那粒花生却像长了脚,离我的手指越来越远。
等等!
好像是真长了脚!
那粒花生在快要滚到桌子边的时候用脚撑着停下来,立起身,伸展出黑色线条一样的四肢。
然后,它转过身,露出了黑点点眼睛和小圆圈嘴巴,指着我喊:“我要投诉你!”
我有点懵,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
那粒花生仍然挥舞着细弱的手臂在抗议:“你丝毫不考虑我的心情!”
这可太不对劲了!难道是术后后遗症的一种?
我就知道!那个主治医师明明自己戴着眼镜,却给人做近视手术!关键是还那么年轻!一看就很不靠谱好吗!
唉,都怪我当时太心急,只想着早一天能摘掉眼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薅着头发,苦恼极了。
那粒花生还在桌子上绕着圈圈抗议:“我这么英俊!你竟然把我和它们一起煮!”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吵得人心慌。
我被吵得脑壳疼,随手把它丢进罐子里封好。
世界终于安静了。
这后遗症可太要人命了!
犹豫了那么几分钟,我抓起包,医院。
一推开诊室的门,正好碰到那个眼镜医师要出去,我一慌,伸手就拎住了他白大褂的衣领。
“你等等!”
眼镜医师静静地看着我。
咦。
我咽了一口口水。
那个眼镜医师,是那么好看的吗?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我有点疑惑,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是认错了人,毕竟做手术的那段时间里,我因为之前被人说戴眼镜很土所以一直赌气没戴眼镜来着。
被我拎着衣领的眼镜医师干脆利索地拨开了我的手,很有礼貌地问:“项小姐,有什么事吗?”
没错了!这冷冷淡淡没什么感情的声音,绝对是他!
我摘掉墨镜,努力挤出强势的表情,瞪着他。
我本来想谴责他医术差给我搞出后遗症来着,但他的脸实在太英俊,我瞪着瞪着就忘记要说什么了。
然后——
他眼镜的两个圆镜片突然就长出了黑豆豆眼和小圆圈嘴巴。
左边圆镜片笑嘻嘻地拍着线条手:“耶,上次我跟你讲的那个美女姐姐来了哟!”
右边的那个却冷淡淡地“哼”了一声:“一般般而已。”
什么鬼!
2
我绞尽了脑汁组织语言,好不容易把今天发生的事给说清楚,顺便控诉了一下眼镜医师学艺不精害人不浅。
他面无表情地听我说完,长臂一伸,把我推到了门外。
“我觉得你需要换一个科室看看,楼上左起第二间,不用谢。”
我半信半疑地上了楼,怒火滔天地杀了回来。
“那上面是精神科!”
眼镜医师坐在诊桌后面,闻言连眼皮都没掀,语调没什么起伏地反问我:“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掉了他的工作牌。
“聂序,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我要去投诉你!”
眼镜医师突然站起身,前倾着身子凑过来,伸手取走我手中的工作牌。
“项溪小姐,我可以跟你保证,你的手术绝对是成功的,你刚刚说的那些不但跟手术没关系,而且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普通人都不会相信的。你跟我说你看到了我的眼镜在说话,那你告诉我,它们在说什么?”
“哎~”他左边的眼镜片扯了扯右边的眼镜片:“你猜她会不会说出来?”
右边那个非常高冷地抱着双臂:“说了他也不信。”
我翻了一个白眼,指着他的眼镜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它们说你喜欢我。”
近在咫尺的眼镜医师的脸,突然就红了,比猴屁股还红,一直红到耳朵根上。
他顶着这么一张红通通的脸,梗着脖子,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三个字:“别瞎说!”
两个眼镜片目瞪口呆。
左边眼镜片:“她竟然胡扯!”
右边眼镜片:“他竟然相信!”
3
六月末我搬了家,搬到了姥姥留给我的小院子。
姥姥的小院子里种满了菜,青椒、豆角、圣女果——全是我爱吃的。
美丽上蹿下跳地满院子疯跑,之前忙起来根本没时间遛它,现在它终于有了可以撒野的地方了,挺好。
隔着铁栅栏能看到隔壁家的院子,邻居看起来很有生活情调,墙角搭了凉棚,花花草草一大堆,花架子上还躺了一只大肥猫,懒洋洋的正在晒太阳。我冲它招招手,它颇高冷地睨了我一眼,扭了个头把屁股对上了我。
还挺傲娇。
我撇了撇嘴,进屋收拾行李去了,刚把衣服挂好,就听到美丽在外头“嗷呜——”了一声,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我赶紧冲了出去。
美丽一见到我,立刻委委屈屈地夹着尾巴蹭到我的腿边,嘴里“呜呜”叫唤着。
我一眼就看到美丽的眼睛受伤了,从眼眶到眼白有一道明显的抓痕。
罪魁祸首是邻居家的大肥猫,此刻正蹲在栅栏上,眯着眼睛挑衅地看着我。
这就过分了,气得我老胃病都要犯了。
美丽虽然是条蠢狗,我平时也凶它骂它嫌弃它,但它若是受了委屈,我是一定会替它找回场子的。
“喂!有人吗?”我冲着邻居家的院子里大喊,不是我自夸,我的女高音唱《青藏高原》都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我喊了两三声,隔壁才终于有了动静,推拉门响之后,是踢踢踏踏的拖鞋声,有人出来了。
我先前觉得很有情调的邻居此刻穿了T恤运动裤和我隔着栅栏面对面。
他显然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头发乱蓬蓬的,低着头揉着眼睛,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你的猫抓伤了我的狗。”我控制住情绪,努力平静地陈述出事实。
原本正抓着头发打哈欠的邻居突然抬起了头。乱蓬蓬的头发下面,是一张冷淡又英俊的脸——令我印象深刻的、甚至还梦到过一次的、眼镜医师的脸。
“啊。”我不由自主地惊叹。
“聂医生,这么巧!”
4
医院尴尬地分别之后,再见聂医生,已经隔了一个多月了。
医院里的医生给美丽治疗的时候,我不时拿眼偷偷看他。
他是真的好看。
大夏天里穿着长裤衬衫,却并没有流多少汗。大概是被我上次的那一出搞怕了,他今天没戴眼镜,头发柔软地垂下来搭在额头,看起来像个乖乖的高中生。
“不好意思,你家……”
“美丽。”我赶紧补上。
聂医生略微歪了歪头:“可它好像是男生……”
“就叫美丽。”我强调。
聂医生妥协了:“你家……美丽的伤,我会负责。”
我摊了摊手,平静下来之后我就不那么生气了,一码归一码,自家的毛孩子什么德行我还是很清楚的,美丽只要疯起来就没谱儿,肯定是碍着人家大肥猫了,要不然人家也不会平白无故挠它一下。
想是这么想,可听到美丽在里面因为打针“嗷呜嗷呜”地叫,我还是怪心疼的。
“你们家猫的那个指甲能不能修一下啊?我怕它们再起冲突……”
“我会的,你放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穿那身白大褂,今天的聂医医院里的那种冷冰冰的气场,显得平易近人多了。
瞧着就有点像我喜欢的类型了。
我赶紧拍拍脸让自己清醒,聂医生不解:“你怎么了?”
我顺口胡扯:“有点热,降降温。”
“哦。”他看起来有点拘束,简短地回了一个字,便搓着膝盖,朝治疗室的方向张望。
冷场了。
我最怕和人聊天时聊着聊着就突然冷场,一旦发现这种苗头会立刻没话找话。
“聂医生,上次的事对不住啊,我那天就是有点怕。”
“小事情。”他说。他的嗓音是偏低的,听着并不带什么情绪,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好像有点慌。因为他对着我的那只耳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我惊讶道:“你耳朵好红!”
聂医生很快地看了我一眼,又很快地别过脸去,接着做了一件让我大感意外的事——他拍了拍他的两个红耳朵。
“有点热,降降温。”他说。
竟然学我!
好在美丽呜咽着出来了,我顾不上别的,赶紧上前去抱住它,这小祖宗,委屈得一抽一抽的。
我指着它的鼻子骂:“好的不学我,尽挑坏的学,整天就知道窝里横,打架打不赢还在我这怂,你丢不丢人哪!”
聂医生不知道为什么笑了,笑得眉眼弯弯秀色可餐。
我和美丽大眼对小眼,一人一狗都有点懵。
哪里好笑?
聂医生对上我疑惑的眼,轻咳了两声,带着笑意说:“就觉得……还挺可爱的。”
我转头继续和美丽眼对眼。
谁可爱?
5
日子就这么慢吞吞地滑过去,转眼就是七月末了。
虽然和聂医生住隔壁,但我昼伏夜出,他早出晚归,所以见面的次数并不多。
美丽倒是和大肥猫混熟了,经常一起玩儿,不过大肥猫看起来并不想搭理美丽,它更喜欢黏着我。
这可真叫人意外。
谁能想到,第一次见面时把屁股对准我的傲娇大肥猫,此刻正软绵绵地盘在我的膝盖上,任由我揉来撸去搓扁捏圆。
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捏着它的小肉垫问它:“就这么喜欢我吗?”
大肥猫撒娇似的“喵呜~”了一声。
一击必杀!完美狙中了我的萌点。
一瞬间我连一早就开始的胃痛都忘了,抱着大肥猫转圈圈举高高,然后就悲剧地栽倒在地板上——它太沉,我的胃又太痛。
好不容易挣扎着起来吃了药,多抠出来的一粒白药片却在桌子上骨碌碌滚,一边滚一边喊:“吃错啦!吃错啦!”
我懒得理它,作为一个阿司匹林,都认不清楚自己“万能药”的定位,愚蠢。
半个小时后,当我疼得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吐血的时候,不得不承认,它不蠢,我蠢。
我很恐慌。
一边往外呕血一边自我检讨,我不该熬夜不该饥一顿饱一顿不该把空调打得超低也不该贪凉一天吃八根棒棒冰……
我才24岁,我还这么年轻……
我疼得蜷缩在地上,嘴里不时还在往外呕血,整个人都在发抖,手机没电了,医院那么近,我却没力气喊救命。
大肥猫和美丽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跑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外面在下雨,“哗哗”的雨声总让我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平生第一次,我害怕一个人,我不要孤零零地死在这里。
如果有谁来,如果有个人……
恍惚中,我看到了聂医生。
他穿着白大褂,浑身湿答答的,一头冲了进来。
宛若神祇。
“聂医生,”我紧紧攥住他的衣襟,他的白大褂被我满是血迹的手抓出了一道道血痕,我颤抖着声音问他:“聂医生,我会不会死?”